近年來,「妖」在臺灣,非但見怪不怪,還變成年輕人熱中追摹的顯學,從文學、藝術、動漫、遊戲到VR╱AR,都盛行妖異鬼怪,誰不語怪力亂神誰就落伍了。
近年來,「妖」在臺灣,非但見怪不怪,還變成年輕人熱中追摹的顯學,從文學、藝術、動漫、遊戲到VR╱AR,都盛行妖異鬼怪,誰不語怪力亂神誰就落伍了。
妖異鬼怪,說穿了,是各形各色的「羈絆」,戲曲在這方面,從來輸人不輸陣!傳統的戲曲演員吃四方飯,乞靈庇佑,多多益善,妖怪就在孕生於陰翳、從古傳到今的戲碼裡,鑼鼓一響,角色上身,就隨演員行住坐臥於戲班的生活習俗裡,根本不假外求。
今年的臺灣戲曲藝術節,鼓勵參展團隊接引妖怪╱神怪╱鬼怪入戲,原始動機不在蹭熱度,而是要點出:妖怪之「臨在」,是戲曲骨血裡的看家活兒,要見識道地的妖怪,請一定要往戲曲這頭看過來!在秀出陳年的本色之前,我們主張創作要具備在地性與當代性,不管形諸於戲劇情節,或內蘊於思想題旨,要用新眼光,看見這塊土地的身體記憶,遠遠大於人的歷史,命題妖怪,只為借古證今,拓展人文史觀,創造更能夠輻射出台灣精神圖像的故事。在這個前提下,主創者按照興趣與所長,各自從傳說、信仰、地緣、歷史等面向,進行取材和詮釋。
本屆旗艦製作,由明華園天字團與莎妹劇團共創,以島上妖怪後裔為眉眼,將莎翁名劇《暴風雨》演化成《無題島》;拾念劇集《金銀鐲》以南北管幽渺妖氛,展開白色恐怖的敘事;榮興客家採茶劇團改編文學前輩鍾肇政的《中元的構圖》,述說歸鄉的台籍日本兵,尋求救贖而不可得,像鬼魂般活著;臺北海鷗劇場《國姓之鬼》以現代二人轉的創意迴圈,體現鄭國姓如何遇妖而回到自己;臺北木偶劇團以鹿堀溝的水底情深,展示布袋戲界傳說已久的《水鬼請戲》;草搞場《逢魔時刻》融入源起於江戶時代的落語哲思,在當代台北演繹怪談師徒的超自然經驗;無獨有偶工作室結合歌仔的吟詠,讓《剪紙人》在紙藝光影之外,翻新為《明河之歌》;阮劇團《釣蝦場的十日談》從近兩年疫情的縫隙裡挖出戲來,在臺灣南部釣蝦場與戲偶版的十日談同行;國光劇團除了司馬貌半日閻王的神體驗《閻羅夢》,加演另一經典《金鎖記》,與臺灣豫劇團《金蓮纏夢》,都著眼手銬金鎖、足纏如妖的年代,女性如何折騰出驚世的生命;臺灣國樂團《魔幻時空大稻埕》結合新馬戲,帶領觀眾穿越時光隧道,走進大稻埕全盛期的豐富多姿。
戲曲之舞妖弄鬼,絕不只出一張嘴,也不求靠你腦補,是演員當你的面,實境裡唱唸作打,極盡人體與道具極限,活靈活現給你看。上述節目,無論演繹的是都市傳說,是歷史幽靈,抑或萬物有靈的世界觀,都因連結土地的奧義,而獲得滋養,元神飽足地呈現當代臺灣的心靈意象,真個「戲出新天地」。
策展人